“我是。”路以归没听出来对面是什么人，也不确定自已认不认识。

“我是陈半月，我们能见一面吗？我有事想告诉你。”

陈半月手指一直在扣着被子，他每一天都在做噩梦，梦见路以归躺在血泊里，不该是这样的。

路以归不该是那样的结局。

路以归走到阳台，看着下面的灯火阑珊，“抱歉，我不认识你。”

路以归想的是，这个身份不认识陈半月，陈半月这个时候能找他，只能是因为路时光的事。

而他不想听劝他和路时光好好相处的话，哪怕这个话是由不知情的人来说，他也不喜欢。

他厌恶路时光。

陈半月心头一颤，紧紧揪着被子，他知道路以归是真的不认识他，不想见他，也是很正常的，但是他还是很难过，很难过。

这是他的哥哥。

陈半月痛苦的闭了闭眼，心里告诉自已不要急，不要急。

“抱歉，打扰你了。”

“没事，不打扰，没事我就挂了？”路以归对他包容心还蛮大的，可能是因为那莫名其妙的好感吧。

陈半月挺合他眼缘的。

“好。”陈半月机械式的回答，听到电话嘟嘟嘟的声音才垂头哭。

他想起了很多事，小时候非常零碎的回忆，还有来到孤儿院的记忆，他一直在忘记，忘记了很多很多事，没有人能住进他眼里，放进他心里。

每个人都说他单纯至极，但是哪里有什么干净至极的人啊。

陈半月想着想着就抱着头，他没有哭，但是眼里的沉默比哭还让人痛苦万分，就像是漆黑的夜化不开的厚重。

过了不知道多久，陈半月抬起头，眼眸暗沉沉的，整个人的气质变得邪气，看上去就不像个好人。

如果小蝴蝶看到他的话会非常惊讶的发现陈半月的灵魂从原本的纯白，变成了纯黑色。

当天晚上路以归就做梦了，他很久没有做梦了。

硝烟四起的国土，血流成河的大地，回马枪插在地上，削尖了的木头穿过小孩子的尸体直冲云霄。

一片破败之景。

“以归。”路以归下意识回头，后面是一个狼狈至极的男人，脸上，身上全是血块，路以归懵了，因为眼前的人和陆单寒长得十分像，不像的大概就是那股子沧桑感。

他的眼里全是死寂，“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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